55.舞会皇后

    在掌声和喝彩声中，本来降下的幕布又拉了起来，所有演员手挽手，出现在观众面前，亨利，瑟芬站在中间，黛娜紧靠女演员罗丝，身后站着喜剧演员本.莱德，本是胖子莱德的兄弟，个头高，体态匀称。大伙习惯称他高个子莱德，按签约合同，如果表演喜剧，他们两兄弟是主角，有可能站在中间，但如果是其他剧目，就要服从调剂。

    今天是这座城市最后一场演出，剧团在某个地方的停留时间要视城市人口以及观众狂热程度决定，少则一两天，多则数周，每次离开前，要感谢观众，举行最后一场舞会。

    “叫娜娜出来......我们要娜娜....”观众席传来不满的喊叫，其他人也跟着大叫，“让娜娜出来。”

    黛娜早已经来了，不过是穿着富商儿子的戏服，没卸妆，唤她名字的冒失鬼，八成没注意到她这一场戏里出演了两个角色，这个角色是纯路人角色，只在开局结尾出过场。虽是意外。但听着他们齐声大叫，黛娜一动不动地怔住。

    喊声在简陋网球场里面回荡，这时候，她从伙伴们中间走了出来，男士那般彬彬有礼地鞠躬，女孩满面笑容，脸颊上泛起红晕，黑如鸦羽的眼睛不失可爱的快速眨动，她摘下帽子，让长发落下来。黛娜发现他们不出声，自己笑得更加高兴，一条修长秀气的胳膊举了起来，她把帽子扔向正座，黑影落下来的地方，是一伙英俊的年轻人，第一个抓住的人还在庆幸自己的好运气，另一个人趁机把帽子抢走，其他人亦不甘示弱，观众席热闹非凡，黛娜大笑，眼角，眉梢愉快地上扬，浑身透出一个风sao娘们的性感魅惑，她在这场戏的就是一个sao娘们，她无拘无束，随随便，唱起来的本事是提不起高音的有气无力的嗓子，舞动起来的动作又是屁股一扭一扭，活泼的胸和性感的臀部，观众不知道先看哪个地方，她身材的线条十分动人，让年轻人的眼睛睁得大大的，仿佛失掉魂魄，乐意一直盯着她。

    她走回队伍，男人的紧身裤完美勾勒她两条纤细又笔直的双腿，屁股仍在扭，可惜不解风情的长外褂把那盛世美景遮住了。

    小乔治面红耳赤，手掌都拍红了，他在观众席卖小零食，和混进来的小贩们争生意。演出结束后，不时有人拉住他，问舞会的安排，问娜娜来不来，还让他帮忙给黛娜送花。小乔治喜欢给娜娜送花，每次来，娜娜总要亲吻他的脸蛋，天鹅绒般的眼睛，显得温柔天真又纯洁，和台上是两幅脸孔。她还拥抱他，他无意碰到她的胸，她毫无觉察......

    简无比期待接下来的舞会，她一直缠着黛娜问两位先生来不来。按惯例，亨利是不来的，夏尔她不知道，黛娜如实相告，女孩的眼睛暗淡无神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夏尔先生是个爱凑热闹的人，没准要来的”黛娜好心安慰。她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夏尔，他是个闲不住的人，也不可能听亨利的安排，黛娜不理睬他，他也有其他乐子打发时间，工作是不可能工作的，他这辈子都不可能。

    晚上，从球场业主们那租来桌椅板凳通通挪进仓库，来了几个商人，是要催亨利结清尾款，黛娜觉得他也不会来。他们的剧团并不高级，观众也都是学生，小商人，家庭主妇之类的市民阶级，他们不属于上流社会，粗俗，愚蠢，很容易闹出笑话。来得人不多，对他们的小剧院来说，正合适。煤气灯照耀下，来宾们穿礼服的，穿奇装异服的，穿旧衣服的全都混在一起。音乐一响，成双的人搂在一起跳舞，声音特别大，演员们人人能歌善舞，很受欢迎。

    黛娜来的时候，简正红着脸搂着本.莱德跳舞。第一支舞她是和休跳的，他们很巧合地，前后脚来，正好站得很近，她身上穿着大价钱买来的蓝色薄绸礼裙，柔软又精致，强调出她诱人的身材，几乎使人无法转移视线   ，她的秀发端庄地盘在颈后，用珍珠发夹绕起来，一朵红玫瑰插在发包侧边，很美地衬出她脸颊白净，她的脸颊敷上一层白粉，更加显白，眼尾眉梢用绿松石粉末点缀着，在光下闪闪发亮。她没有用眉粉加深五官轮廓，让独特而韵味的东方面孔毫无保留地展现着。

    休望着她，眼神在她身上流连，她喜欢他惊艳又喜悦的眼神，还故意挺起胸膛，让前胸更加袒露。

    “很漂亮，娜娜.....”他的声音充满激情，“我真希望你今晚只属于我一人....”

    黛娜微笑着回应他，“等着我”。

    他像个孩子，眉间的肃然也因此刻的虚荣显得异常生动，所有人盯着他们这一对，休的交际舞有点生疏，他总是不来，这次是黛娜把他硬拽过来，她故意跳错舞步，缓解他的尴尬，两支曲子后，他的舞步变好了。

    在他流连不舍地瞪视中，黛娜接受另一个男人的邀约，她让自己沉醉在欢乐中，舞步愈发轻快，身姿也格外开放，好像回到过去在各种舞厅瞎胡闹的时候。一曲结束后，也是她最高兴的时候，她仿佛身份尊重的王后，很多双眼睛巴望着她那只伸展开的白手套包裹的小手，男人们都想成为她的舞伴。她无暇关注休的表情，他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她，宛若交际花.......

    她一直换新的舞伴，一直跳，听着舞伴的恭维，完全不觉得疲惫，她故意挑逗他们，看男人在肢体，口舌交锋中yuhuo中烧。要是有愚蠢的坏蛋对她干过火的举动，黛娜会毫不留情踩他一脚，抛下他，在其他男人中寻找下一个舞伴，她才不在乎对方是否不高兴呢。

    当音乐转换成另一首舞曲，一个绿眼，卷发的男人和她共舞，他穿着有天鹅绒领的长礼服，黑背心和相配的黑皮鞋，丝质领巾系的一丝不苟，每个褶皱都看得出来经过精心的整理。

    “我以为你没时间来的”她微笑着，大胆地逼视他，完全不在乎自己曾经立下的人设。

    “这是你本来的样子吗？”当他们面对面时，亨利眼含兴趣盯着她，“我以为你是个只忠于情人.....”

    “这是自由的舞会，女士允许干任何事。”她嘲弄他说。

    她和他背对背旋绕舞蹈，错身后，有力的大手拉住她，带着她转了个圈，“你的舞蹈水平令我惊讶...”

    “你应该早点儿来和我们一起跳舞，他们都知道我擅长舞蹈.....”黛娜翘起嘴唇。

    他靠近她，她也靠近他，呼吸都要碰到一起，她踏着脚，转身离开了，交换舞伴时，他的目光跟着她转，这是令她期待的反应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是这种女人，充满热情.....”绿眸眯起来，他低语。

    “但太热情的女人是不幸的。”她用上讽刺的语气，胃因本能的，过去的恐惧而扭曲起来。“我从不相信甜言蜜语，但我允许你赞美我。”

    亨利看见黛娜脸上促狭的表情强忍住笑意，他知道她总是满嘴谎话，看人下菜碟，是个人精。    “你今晚得到如此多的赞美，并不缺我一个”。

    他的嘴唇抿起来，她朝他望着，发现他的眼睛有种奇怪的反应，“真遗憾，不能和你继续跳一支舞...”

    她的眼眸有着黑夜般深邃，柔柔的嗓音说起情话来，让男人心痒难耐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不呢？”他饶富深意。“只要你愿意，我们可以一直跳舞...”

    “我不能让其他男士失望，他们在等我......”黛娜拉长声音，话音未落，她的眼睛落到舞池边睁大眼睛望着她的简身上，“而且女士们正愤怒地盯着我，我不想惹她们不高兴....”

    “我认为这是甜美的嫉妒....”

    大门方向有点吵，进来一些先生，夏尔带着自己新结交的朋友来了，说要来这儿找乐子，穿得一个比一个讲究体面，白手套，白色领巾，白长袜，浅口鞋，各式的外衣.....夏尔进来就在人群中寻找什么，目光凝聚在黛娜的身上，她正拥抱亨利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