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百一十五 金匕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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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百一十五 金匕首
楅衡只会折磨人却杀不死人,厉丰也没能死。他只是瘫在血泊里,七窍流血到全身动弹不得。
但因为他的话语实在太过石破天惊,穆长老面色极度难看。老人沉着脸,吩咐弟子将他拖下去。
应向离不想再在这里呆着,他走了。
这次总算没人阻止。
心情沉重地返回屋子。
知道她应当是睡下了,应向离尽力最轻手轻脚地推开门。但沉睡的人还是一个激灵,瞬间就被如此轻微的声音惊醒了。
梁曼晃晃脑袋。发觉是应向离回来,她慌忙支起身子,惴惴不安地观察他神色。
直到望见他凝重的脸色,那张小脸霎时白了。女人面色惨白,结结巴巴地蜷缩着身子问:“…他、他已经回来了…?”
她的身子不自觉地一直轻微发抖。甚至细听之下,连她的声线都在不住发颤。
应向离明了了她的恐惧,忙上前安抚:“不是。义父应是被什么事绊住了,一时半会回不了。”又从身后拿出样木盒,“饿不饿,起来用点…”
话才说了一半,就听身边传出了均匀呼吸声。应向离抬头看去。
女人头一歪,抱膝斜斜依靠在石墙上睡得正香。她竟在得知了暂时安全的消息后又瞬间歪下睡着了,甚至都没来及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再睡。
看样子真是困乏到了极点。
应向离想她这样醒来后,脖子肩膀必定会很不舒服。想着,就悄悄过去把她抱起来了。
这次她倒是没醒。她顺遂地由他随意摆布。等应向离将她放平后,梁曼还舒服地打起了小呼噜。
应向离却在此时发现她身上有许多青色硌痕。
等想明白,这些都是昨晚在这块硬石头上硌的。而她还忍了这么久也一句不说…应向离心里愧疚不已。自己早已睡惯了石床,却完全没考虑到她一个小姑娘细皮嫩rou的压根受不了。
他真是太粗心了…
应向离忙去找了些铺盖来,仔仔细细给她垫在身下。又拿了布巾。用热水泡好,拧干水一点点给她敷这些东一块西一块的淤青。
正捧着小胳膊轻轻揉着关节。却不小心望见亵衣下被她自己蹭起露出的一方雪白。
视线一触到那里,应向离和着火了似的慌忙移开眼。
他赶紧又将她衣裳拉好了。
应向离现在一望见她身体就很不自在,心里忍不住唾骂自己真是敢做不敢当。
也幸亏她现在睡着了。
应向离脸热着想。
不然她必定会嘲笑死自己。
等终于整理好一切,应向离将蜡烛吹熄。
本想着去角落里打坐,以此来好好静静心。但又念及她之前害怕到对自己寸步不敢离的地步。要是睡醒了一睁眼,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,她怕不是心里会恐慌到不行。因此,他最后还是上了床。
应向离轻轻抬起她的头,靠在自己怀里依偎着。
他默默等她醒。
自己其实也很困。但思绪实在烦乱,心底压着的许多事让他怎么也无法安心睡着。他只得坐在黑暗里睁着眼发呆。
应向离不断胡思乱想着。
一会儿想,义父到底是遇见了什么事被绊住。一会儿又想厉丰喊的那些半真半假的疯话,琢磨不透是什么意思。
而她又到底和义父是什么过节。义父所谓的她有大用是指什么呢…?
义父的想法他是从来都参不透的,所以他也从不去参。但这次,应向离确实一直在心里翻来覆去揣测。可即使跟着义父手下呆了五年,他也根本猜不透义父特意绑了一个柔弱小姑娘回来是做什么。
什么人落在义父手里基本都是当场杀了,少有人会留下。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活了这么久…
应向离其实根本没有把握能从义父手里保下梁曼。毕竟他从未违抗过义父的任何命令。但是,他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。
不管成不成。
实在是愁绪不断。应向离深深叹口气。
可听到耳边一声声沉沉的呼吸,心里却莫名安定下来。
不管未来结果怎样。但好歹,他从此都不会再是一个人了。
嗯。
他不是一个人了。
这样想着,嘴角禁不住微微翘起。
明明此时此刻,两人的前途晦暗没有丝毫光明可寻。应向离却莫名在黑暗里勾起唇角。
他无声地轻轻笑了起来。
……
梁曼从噩梦中惊醒。
她抖颤着身子。猛地睁开眼坐起,却发现面前还是一片黑。
正发蒙时,身旁人跟着动了动。他安抚地覆住她的手,低声道:“醒了么?我在这。…来喝点水。”
脑袋一阵一阵抽疼,身上到处也疲乏至极。这是身体还未休息够的信号。梁曼怔愣地晃了会神。嘴边却碰到一样东西。
她意识到这是对方递来的杯子。梁曼捧着水,小口小口喝,脑子迟缓运转。
黑暗里,对方又轻手轻脚拿来个帕子蒙在她眼上。梁曼一把拽下来,有些不明所以。
他却温声道:“先蒙着。要点蜡烛了。”
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两者间的关系。直到眼前蒙蒙地亮起刺目的明黄,梁曼下意识闭紧眼。忙又自己将帕子捂住眼睛。
对方出去了。
帕子摘下时,他已拿了木盒回来,一一在床上摆开。
应向离端起碗粥。犹豫片刻后,勺子还是送来了她嘴边。
细看之下,此人耳朵隐约有些发红。但声音听起来还是很镇定的:“…先喝点粥吧。”
梁曼渐渐从噩梦里回过神,张嘴吞了。她确实挺饿。
但是应向离实在是喂得太仔细太磨叽了。梁曼眼巴巴等着,盯得眼睛都在冒绿光,对方却还在那里凑在唇边细致地吹了又吹,迟迟送不过来。
其实最开始梁曼逼他给自己喂饭时就发现了他这个毛病。
但那个时候为了勾引他,还能故意将这个当情趣。等她真到饿的抓心挠肺的地步就根本受不了了。
趁应向离下床去拿帕子为她擦嘴的功夫,梁曼一把抢过碗来。她演都顾不上演,自己捧着碗埋头大吃起来。
前几天她一直都没怎么好好吃饭。不过也可以说是根本没心情吃。如今心下一松,胃口也跟着大开。
她连着直直扒下大半碗饭,停都不带停一下,对方在旁边看的惊愕不已。应向离低声劝自己吃慢一点,但梁曼头也不抬理也不理。
果不其然,她被噎到了。
梁曼梗着脑袋,不住锤打胸口,眼珠子都快噎地掉出来了。应向离忙着给她拍背顺气,又递了茶碗来让她压一压。
喝了一杯茶不当用,梁曼干脆拎起茶壶对着嘴咕咚咕咚干了。饮毕,她打了个无比响亮的饱嗝,这才心满意足地抹巴抹巴嘴。
等反应过来她才暗觉糟糕。刚才的行为也太没礼貌太不讲究了!
梁曼忙偷眼去看他,发现他正神色如常的帮自己再去倒水。
她暗地里观察了应向离许久,发现对方脸上没表现出嫌弃和厌恶,这才渐渐放下心。
但梁曼不敢再得意忘形。剩下的饭她全程规规矩矩斯斯文文地低头小口小口吃了。
吃饱了饭,梁曼也有劲继续演了。
她依偎在应向离怀里,有一搭没一搭和他闲聊。心里思忖着该怎样套话。
为了让对方更愧疚,也为了降低他的心理防线。梁曼故意拉大领口将痕迹漏出,确保他一低头就能看见。
果然。应向离稍微一瞟到就脸热耳红眼神躲闪。对方僵硬着身子,一动不敢动。任她越贴越近越挨越紧。
梁曼心里只冷笑。但面上仍是在扯东扯西。
大费周章地绕了好几圈,终于绕到了关键问题。梁曼低头摸索着他身上的吊坠,装作不经意问:“…你义父,到底是个怎样的人…?”
而被问及此的应向离,却不由回想起厉丰刺耳凄厉的那句话:“…我们都是供他取乐的玩具而已。”
应向离没来由打了个寒颤。他忙又将这不好的念头抛去了。
思索片刻,他一五一十地和梁曼讲起了他和连夏的故事。
应向离也随着谈话,回忆起了他痛苦的从前。
十二岁的时候,应向离遇见了连夏。
那个时候的他情况非常糟糕。
娘亲刚刚病逝,十二岁的孩子却拿不出钱来给娘亲买口薄棺材。更别提好好下葬了。
不止是因为穷,更是因为孤儿寡母无依无靠。他们是最低贱最不受欢迎的外族人,他们的身份还很不光彩。
在这里,他们处处受人欺负,处处受人排挤。
娘亲的所有财物被妓坊老板扣下,说是因为生病耽误妓坊生意。最后,老板又以娘亲年龄太大声音倒了为由将两人扫地出门。
为了给娘亲买药,应向离只得将娘亲珍藏多年最宝贵的一样,镶着各样钻石宝物的金匕首——据说是他生父留下的——悄悄拿去当了。
可当铺掌柜欺负人。见来人是个异族小孩,脸上又十分焦急。原本不可估价的稀世宝物掌柜只打发了五两银子给他。
等应向离拿着钱背娘亲去医馆求药时,那个道貌岸然的老郎中却捻着胡子拧眉嫌弃娘亲身份,死活不肯出手医治。
最后,应向离将这五两银子通通给了医馆的药童。他跪在地上给他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,对方才勉为其难答应帮他偷药来煎。
十二岁的孩子根本不懂,药是不能乱吃的。他也不知道,这方药不过是药童用剩下的药渣胡乱煎的而已。
可小向离却傻乎乎地将其奉若珍宝。他每日小心地藏在医馆后门,从药童手中接来这碗望不见人影的黑色药汁,高高兴兴地一路捧回。
他捧着这方药,就像是捧着一颗救命的仙丹。小向离的脸上虔诚无比。
娘亲喝了药后,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。
直到最后。应向离捧着那碗浓黑如墨的药汁,仍流着泪固执地往已经睁不开眼的娘亲嘴里倒着。
可娘亲喝不下去了。
他抱着娘亲已经发出异味的身体,茫然地蹲在街头发呆。
连夏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