亲他
亲他
清冷月辉洒落在女生精致的脸上,她微微垂下眼睑,贝齿轻咬住下唇瓣,那双水灵灵的黑眸眨了一下,愈发无辜。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沉吟,盘算着该如何回答江初七。 僵持了两分钟,江初七捏起她的下颚,软嫩的下半张脸被捏的变了形,带着细微疼痛的感觉,被迫仰视他黢黑的眼睛。 “说话。” 祝窈疼的轻蹙眉尖,提握蛋糕盒子的手不自觉的收紧,口齿不清地向他解释:“我……那天晚上心慌睡不着,总觉得你会出事,我就去你家,但是没找到你,后面不知道就怎么去乌流江了……” 腮帮子发酸,祝窈想挣扎时,江初七松开了手。她的脸上,硬生生让他给捏出红印子。 昏暗的视线下,他躬身凑近祝窈的眼睛与她保持平行,冷峻的面庞近在咫尺的侵占她的感官。犹如一只阴险恶狼在俯视走投无路的兔子。 祝窈瞪大了眼睛,下意识地屏住呼吸。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祝窈,你拿我当傻子?” 祝窈欲哭无泪,小脸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,她实话实说他肯定更加不信,搞不好还会认为她是个精神病。 她怯生生的对视他的眼睛,声音微弱:“江初七,我是来给你过生日的……” 她想拉开话题,他却抓着重点不放。 江初七直起身子,两手插进裤兜,冷漠地睥睨着她:“你不说清楚,今晚就给我在这里耗着。” 闻言祝窈撇着嘴,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。 地缝里的蛐蛐儿叫地铮铮不止,时间一秒一秒就是,祝窈腿都要站麻了,这个点,奶奶恐怕还在等她回家。 正当祝窈手足无措,001的声音响起:「亲他。」 祝窈:“!” 亲他? 001嗓音淡淡:「想回家的话就照我说的做。」 祝窈抬眸看了眼江初七,又垂眸紧紧盯着手里的蛋糕盒,内心乱作一团,纠结到崩溃。 说到亲,她想起上次在江边,给他做人工呼吸。可那根本不是,人命关天,为了救人她才那样做的,人工呼吸而已,和亲沾不上边。 亲他,亲哪? 祝窈掀起心虚的眼帘,不加任何遮掩的目光,打量着江初七的脸。 他皱起眉:“你看什么?” 祝窈抿紧唇,下定决心后,把蛋糕怼进江初七手中,语调带着一丝颤抖:“你……拿着我再跟你说。” “行。” 江初七拿过蛋糕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。 祝窈鼓起勇气动了动手指尖:“你往我跟前来一点。” 他脸上颇显不耐,但还是照做,跟刚才一样,弯下身子,侧头把耳朵凑近她嘴边,嗓音清淡:“说。” 祝窈不知道他能否听见她的心跳,反应她自己听着快要炸了,震耳欲聋的砰砰声。 她微微转头,眼睛盯着他淡红色的嘴巴。 下一秒, 祝窈柔软的唇贴上江初七的唇,时间停滞三秒,她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硬。 月光之下,凉风撩起她的裙摆,一股清淡的果香流入他的鼻尖,成为了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味道。 他显然是懵住了。 祝窈亲完往后退一步,再去看江初七的脸,四目相触,他不说话,黑沉的瞳孔化作深不见底的漩涡,晦恻不明既又暗波涌动。 “我……” 祝窈欲言又止,脸红成柿子,她想江初七应该会掐死她吧。 他竟然让人始料不及地跑了。 江初七反应过来,看她的眼神如看瘟疫般,一个转身跑没了影。 幽深的巷子里只剩下不知所措的祝窈,细长发丝在风中飞舞,周围安静到能听得见谁家的狗吠。 好险,跑是跑了,不过蛋糕也被他拿走了。 算是……给他过了个生日吧? — 往后的一周,祝窈没再碰见过江初七,去他家看小猫,每次去他都不在。他家大门一直都是虚掩着的,自从那晚亲了他之后,大门上不知什么时候挂上的新锁,就好像专门防着谁一样。 以前放学,偶尔还能在路上看见江初七跟他的小兄弟们蹲在路边,现在祝窈从校园里走出,就没再碰见过。 她甚至看见那个叫黄尘的男生,都没找到江初七。 周末她跟奶奶去夜市摆摊,她坐在小方椅上串签签,蓦然看到远处浩浩荡荡地走来一群男生,是李牧黄尘他们,她敢笃定江初七就在后面,眼瞅着他们走来,但又在等岔路口停住,拐进了另一条街道。 祝窈回眸轻轻叹口气,低头继续做手上的活儿。 彼时,走进另一条街的一伙人,有几个诧异困惑。 其中六仔看了眼周围满是发廊按摩的门面:“不是说好去夜市吃,来这儿干嘛?” 李牧轻哼一声,大拇指往后指了指:“这就得问你七哥了。” 最先发现江初七异常的就是李牧黄尘两人,好端端的一个人,前几天突然变得古怪起来,尤其是碰上祝窈,不说撒丫子就跑,感觉她就是吃人的妖怪,见了必须得离远。 六仔揉了揉饿的咕咕叫的肚子,停下步子,眼睛锁定到前面的砂锅店,等江初七走上来,他问他:“要不就吃砂锅?饿死我了。” 江初七说行。 …… 晚上祝窈和赵红红回到家,赵红红在冲澡,祝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,桌子上的座机忽然响起,祝窈起身去接。 “喂……” 电话里传来秦秀兰的温和的声音:“窈窈,还没休息吗?” 是mama,祝窈眼眶一热,mama已经好久没有打电话过来了,上一次两人通话,还是她打过去让mama帮忙找人处理江初七退学的事。 “妈,我和奶奶刚从外面回来,你才下班吗?” 秦秀兰:“嗯,最近医院这边我和你爸爸都忙的走不开,如果下个月有时间的话就回来,你在家要听奶奶的话知道吗?” 祝窈心酸酸的,低声道:“知道了。” 秦秀兰又问她测试成绩怎么样,祝窈如实说进步了两名。 “窈窈真棒,有没有什么想要的?mama买来给你寄回去。” 祝窈本想说没有,犹豫了下开口:“妈,能不能买些猫粮寄过来?” 秦秀兰:“你养猫了?你奶奶动物毛过敏,不能养的窈窈。” 祝窈解释说:“我知道,没有养,是我捡到一只小猫,拜托别人养着呢。” “这样啊,那行……” 五月十五号这天,雨丝绵绵。 小镇街巷,绿叶随雨飘零,铺就一地翠意,湿漉漉的青石板路映着暗沉天光,别有一番宁静之美。 街上人迹寥寥,一抹红色雨衣慢悠悠地行走在柳树下,她纤瘦身躯几乎兜不住十斤猫粮,每走一段路就要停下来,把怀里的猫粮重新往上带一带。 祝窈没想到mama会寄这么多猫粮过来,这下小猫可以吃好长时间,不知道江初七给它喂的什么,她已经有半个月没见过小猫了。 终于到家,祝窈累的满头大汗,白皙的脸蛋上又是汗又是雨的,她把猫粮放在柜子角,脱掉湿哒哒的雨衣,去外门外抖了抖,挂在窗户的铁花纹上,而后走进屋子,拿了一条干毛巾擦脸。 一边擦,一边走进赵红红的卧室:“奶奶,等下不用给我做饭了,我不饿。” 赵红红在看报纸,鼻梁上架着一副绿框老花镜,抬头看了眼祝窈,把手里的报纸往床上一撇,开口没得商量:“瘦不拉几的,必须吃。” 祝窈靠着门框,无奈地把毛巾盖在头上,两只揪着毛巾的一角,乌溜溜的眼睛瞥着奶奶:“那你少做一点,我就吃一点,我看看等下雨停了把猫粮给同学带过去。” 赵红红扶了扶老花镜,重新拾起报纸,不再看祝窈:“随你,反应得吃。” “好呢。” 下午到饭点。 赵红红炸了一铁盆的茄盒,还有火锅丸子,豆角,土豆片,和下的瘦rou清汤挂面。 祝窈就捞了几根面条,麻溜地吃完,应付性的往嘴里塞了几个小丸子。 “奶奶,我饱了。” 赵红红夹了块茄盒给她:“再吃几口。” 祝窈盯着碗里的茄盒,磨磨唧唧大半天,快速起身去厨房,拿来铁饭盒。 “奶奶,我带一点过去跟同学一起吃。” 赵红红对她这种“逃饭”行为早已看惯不惯,心里头没意见,但还是没好气的说:“街那头儿的小悦?她能吃,多给她带点。” 祝窈心虚的弯了下嘴角,点头说好。 雨停了,空气凉嗖嗖,天色很暗。 午睡到现在还没醒的少年,做着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。 明明厌恶她到极点,却还是抵挡不住她的靠近。凶也凶不走,她如小鹿般,眼尾噙泪,红眸中透出哀求,细软的声音,求他能不能对她好一点。 好个屁。 无脑且怂,眨着那双清澈无害的眼睛,总能做出让他措手不及的事。 cao,谁他妈教她这样做的? 在他的房间,他的床。 她穿着整齐的校服,向他走来。精致的鹅蛋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,不怕他的冷斥,“扑通”一声闯进他的怀里,仰起头无辜乖巧的巴望他。 “江初七,你跑什么?你想再亲亲我吗?” 她像只软绵绵的小猫,搂着他的脖颈,大胆的骑在他的腿上,浓秀的眼睫弯成小弦月,眸中小盈盈,直勾勾的凝视着他。 蹭他、撩拨他。 “你心跳的好快呀,你要摸摸我吗?”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,目光流转:“摸到了吗?我心跳没你的快,我有心跳吗江初七?” 他气息凌乱,身躯僵硬的靠在床头,任由她在身上肆意妄为。那双凶狠的眸子隐隐约约透出凌厉冷光、隐忍,想捏碎她,或干死她。 “祝窈,你找死。” 她勾唇一笑,舔他的喉结,手在他身上乱摸:“你舍得让我死吗?” 梦里的她神情魅惑,主动拉下校服领口,邀请他欣赏里面的春色。 她不要命地勾引他,终于,在他将对她动手时,恍然间她的身躯化为泡影,对着他笑。 “傻瓜,梦该醒了。” 房间的窗帘拉的严丝合缝,床上的人猛然睁开眼睛。下半身硬如棍棒,他坐起身,盯着凸起的部位,烦躁的骂了句脏话,嗓音沙哑低沉。 他走进浴室没几秒,里面就响起沙沙的淋浴声。 … 一场细雨轻拂过后,景天巷中的洋槐花香愈发浓郁,湿润的石板路上铺满零落的花瓣,估计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全数凋零。 十斤一大袋的猫粮,里面分装了五小袋。 祝窈手里提着饭盒,不好拿太多猫粮,所以她来时只带了两袋。 祝窈走的慢,在想江初七今天见了她还会不会躲。 走着走着,前方出现一个人,黑衣黑裤,卫衣帽檐深扣,几乎遮蔽了半张面容,鼻梁高挺,薄唇泛红,徒留这冷峻的下半脸引人注目。 “江初七!” 祝窈冲着他叫了一声,江初七脚步顿住。 她快步往前走,他向后退了两步,而后便像那天晚上一样,撒腿就跑。 祝窈见状眉间一皱,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追上去:“你别跑!你跑什么啊!!” 铁门上锁,来不及开。江初七路过院门脚步未停,直接拐弯跑进左边的巷子。 他腿长一步顶祝窈两步,没记下祝窈就被甩没了影。 祝窈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,小脸片白,捂着胸口扶墙喘息。 歇了不到半分钟,祝窈抬脚继续追,景天巷就那么一个出路,她就不信他还能在这条巷子里跟她弯起秦王绕柱。 江初七在巷尾躲了将近十分钟,最后翻墙来到槐树底下,刚抬起腿准备离开,就看到守在巷子口的祝窈。 见他又要跑,祝窈冲他大喊:“江初七!你再跑我就每天来你家门口蹲你,我看你能躲到什么时候!”